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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月第一周,浙商大和国美都开学了,小丫发烧三天,周五好了,开始上幼儿园。幼儿园就在新房楼下,但新房环评未达标,不能搬过去住,于是接送成了大麻烦……

太久没有更新,先放个采访稿,2012年科幻世界九月号上发的:

 

 

1.       没记错的话,你上一篇“世界”系列的小说《蓝山》是在五年前发表的,间隔了这么久,如今我们很多新读者都已不太了解你这个系列的背景设定了。能简单给大家介绍一下 “世界”系列的背景吗?

赵海虹:世界系列的主体时间大约为地球时间公元2400年前后。

100年前,空间传输技术使人类冲出了银河系,开始浩大的星际殖民。科学家洪祖带着网上虚拟国家“梵天”的国民来到“盖亚”,一颗与地球相当接近的星球,试图以他发明的神秘材料灵波来建立一个全新的世界。地球却因为一个核聚变发电厂的事故造成世界性的连锁反应,地球的人类文明被完全摧毁。由于未能建立自足的能源机制,离开了地球的资源供给,大部分刚刚播种的星球文明还来不及抽芽就已干涸而死。“盖亚”成了宇宙中人类文明的中心。

洪祖殖民盖亚星的百年后,整个星球已经形成了灵波能源网络。摩擦力无处不在。灵波也一样。它让生活中原本会被损耗浪费的功,转化成灵波的能量,进而储备起来,重新共同推动文明世界的运转。当然,仅靠灵波循环利用人类世界的各种能量远不够支持这个世界的二次运转,更重要的能量来源是太阳,作为一种全新的生物材料,灵波不仅可以转化摩擦力储存为能量,还能充分汲取和转化太阳能,两者相加,就解决了曾经困扰人类世界几千年、并导致地球世界自我毁灭的能源问题。

这个世界的独特历史与环境导致全世界的人类都拥有同一种最重要的文化——灵波文化;灵波世界的能源由每一个人创造、贡献,因此公民对世界拥有强烈的主人翁意识。世界公民在日常生活中通过各种运动所产生的摩擦力,经由灵波转换为能量,通过无处不在的灵波网络,汇入星球的整个能量循环体系,该能量被称为“灵波值”,每个公民必须完成一定的灵波值,作为公民义务的一部分,与社会福利体系挂钩,而灵波值连续不达标则面临被流放地球的命运,具体执行的规则在世界的不同历史时期有所变化。

2.       当初是怎样开始构思这个系列的?这个系列的写作在今后又有什么规划呢?

赵海虹:最初的灵感来自于机械表。机械表不需要电池,维持齿轮转动的能量来自表的佩带者活动时手表内部产生的些微震荡,一天只要佩带两小时以上,微弱的摩擦力就可以让时间24小时滴答作响。

我当时(大约04年)就想,设想有一种材料,能够把各种运动的摩擦力收集起来,重新投入能量再循环。如果一个星球铺满了这种材料,是否可以成就一种独特的文明方式。而这种材料倘使是活的细菌或微生物,同时可以分解物质、帮助物质循环;传播信号、构成特殊的网络;进而也可能形成超级智力最后与人类世界抗衡。当然超级智力已经不是什么独特的设定,很多科幻作家都写过。而灵波材料的最主要的特性,我在自己有限的阅读中从未接触过,对于我来说是新鲜的想象。

我是文科生,对这个设想的可行性没有把握,在当年的笔会上咨询了大刘,得到了他的肯定,我才敢正式着手进行。大刘同时指出:人类生活中的摩擦力很小,主要应该依靠工业生产的剩余功,即使如此也很难推动世界独立运行。因此我把灵波设定为同时可以汲取星球的“太阳”能。在看完《若耶城》之后大刘提出另一个想法,将灵波世界设计成一个微能世界,“以三千年后的技术,过三千年前的生活”,这在整体设计上显然会更加精彩。但出于对人性的不信任,我很难相信有了超级技术的人类会安于过中世纪那样的低耗生活。

世界系列一《世界》从一个世界规则反叛者的眼睛来审视这个文明的优缺点。小说提出的“伪灵波道德”说只是媒体大亨“秃鹫”的一家之言。个人创造的灵波能对世界运行的重要性在未来的篇目中也许还会展开。

之二《蓝山》则涉及到灵波的附带功能,政府可以通过灵波能的记录对公民进行监视;同时推出世界的司法体系中的新实验:杀人犯接受被害人家属记忆的惩戒方式。

之三《若耶城的生与死》通过对未灵波化的旧城若耶城的保护问题,侧面介绍了灵波世界的运行规律,同时通过对星球建设和发展的方式提出反思。事实上若耶城在系列的大设计中,还将发挥很重要的作用。

计划中的四,想设计一种完全符合灵波概念的交通方式,融入在城市设计中,同时展现一些对未来技术充满希望的人(其实到现在为止,世界系列中还没有出现对它乐观的主角)。

我希望能尽量从一个世界的方方面面去真实构架一种科幻中的生活,同时在其中表达自己对现实生活的各种思考。其实整个世界系列从精神上讲,对现实的反映(灵波世界的出发点就是基于对现实世界能源匮乏的忧虑)比科幻预想更核心。我的小说多年以来也一直植根于文学母题。推出不久的英剧《黑镜子》据说也有类似灵波的设定,朋友推荐我去看,不过因为害怕自己的思维被定式,我还一直没有观摩过。

 

3. 我们知道,去年你出版了自己的小说《水晶的天空》,不过书里的内容也是前些年写的。今年六月杂志上发表的《若耶城的生与死》,可以算是你复出后写的第一篇作品。在创作这篇小说的准备阶段,或者是过程中,有什么印象深刻的事吗?时隔多年重新写起小说,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呢?

赵海虹:《若耶城》在四年前开始构思,后来因为另一篇小说《她的微笑》而搁置。同时为了不说外行话,我打算先系统看一点和城市保护以及城市发展史的书再来着手创作,但一直找不到时间。终于在宝宝一岁之后,小说在冲动之下开始了最初的两三千字,我停下创作,在其他工作之余,见缝插针地开始这门新专业的学习,陆续读了七本与城市规划史或城市保护有关的书,超过一百五十万字的背景阅读让我有了一些基本的概念和想法,同时在《若耶城》一篇之外,好好地思考灵波世界的整体构架,社会的、城市规划的、交通的,社区的,方方面面的问题。科幻小说是文学作品,不是学术论文,这些概念并没有直接在写作中呈现,但对我的整个世界构想肯定大有裨益。由此带来的一些灵感,也许会在新的篇目中有所体现。乔尔·科特金(Joel Kotkin)的《全球城市史》中有个别关键字句被引入小说,因为不是论文,没有做注解来掉书袋。

《若耶城》作为一篇怀旧的小说对艺术史也有涉及,体现了我这一时期个人兴趣的改变。小说中的一首壁画题诗,引自北宋大画家郭熙的《林泉高致》。

几年没有写作,颇感文字艰涩,小说推动起来比较慢,成文后信心也并不充足,先给几位作家、评论家朋友发了初稿,得到正面反馈后才有底气交给杂志社。

现在看来,个别人物冲突过于激烈也许会削弱小说力图表达的思想主题。最早设想中,朱明丽父亲的角色是《世界》中的“秃鹫”,而他支持护城运动也是为了推动他的“反灵波道德”的政治图谋;但这样写涉及路线太复杂,短篇完全无法交代,就变换了角色设定。

 

4. 之前你的《蜕》《宝贝宝贝我爱你》《蓝山》等作品广受读者喜爱和好评,可突然却又停下了创作暂时消失在读者视线,能和读者们分享一下你“消失”的这几年的生活吗?

 

赵海虹:05年我着手创作长篇《水晶的天空》,同时开始世界系列的设定。06年完成《水晶的天空》初稿,发给一些朋友和编辑看,收集修改意见(后来11年小说出版时的大刘的序言,主体就是他当年的回信)。创作首部长篇对一个写作者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事情,而长篇出版悬而未决的几年里,创作热情多少受到影响。世界系列发表之后,虽然对我是个非常重要的创意,但开篇布局的《世界》由于篇幅较长,发表在增刊上,并没有取得我希望的影响。

同时这几年,也是我个人生活发生重大改变的阶段。恋爱、结婚、新生命的诞生与哺育,使得小说创作可以得到的分配时间大大压缩。

此外,在《蓝山》之后,我原本想再写一篇以陈平为线索人物的科幻小说《她的微笑》,塑造一位神秘的女性,但对于故事时间应当放在欧洲中世纪还是文艺复兴时期很难确定。同时由于设定中需要大量历史细节,对于历史中的真实生活与文化都需要相当的了解,我开始了背景知识的积淀过程,而这个过程远比我想象的漫长。从《文艺复兴时期的意大利》、到《新全球史》、《全球通史》等作品,使得我爱上了历史、宗教、哲学的相关阅读,从而开始脱离了为写小说而阅读的初衷,完全投入了书籍的海洋。在这一时期我兴致勃勃地阅读《西方哲学史》、《资治通鉴》、《圣经》、《古兰经》等各类著作。少年时的阅读主要在文学类作品,比较单薄,对文史哲的真实爱好是从这个阶段才生起的。之后由于对艺术史产生的特殊兴趣,使我调整了专业发展的方向,准备报考中国美术学院“中国美术史与西方美术史”方向的博士研究生,12年4月末顺利通过考试,12年9月将师从范景中老师,在职攻读艺术史博士。

5.生活状态的改变,有没有对你的写作产生影响?比如说一些从前不太注意得到的细节、情感,现在是否更有切身体会?某些观念会发生改变吗?

赵海虹:做母亲让我体会到了造物的幸福与成就感,这是无可比拟的。年轻时我曾经认为,作品就是自己的孩子,而且可能是流传更久远、更有意义的孩子。而做了母亲之后,我毫不犹豫地认为,母亲的角色比写作者的角色更重要,因为你对一个幼小生命的成长负有责任。新版小说集《桦树的眼睛》收入了《宝贝宝贝我爱你》——我10年前毫无真实经验时写的生养孩子的故事;在小说集定稿时,我根据真实生活的养育经验,对原文中的一些小纰漏做了修正。《若耶城的生与死》显然也投入了我进入母亲角色后,对母女关系的真实感受和对艺术创作与生活选择的大量思考。

 

3.       你的学生知不知道你在创作科幻小说?你会推荐他们看科幻作品吗?一般会推荐哪些书给他们呢?

赵海虹:关于我的创作生活,学生们知道一点,但与授课无关的我不会多做宣传(上英国文学课的时候我会分享一下写作者的创作心理)。我们的学生需要的知识太多了,最主要的是人文知识,科幻在其中比重很小。在课外延伸的英国文学推荐书单里我加入了《1984》、《蝇王》和《世界之战》。在个人博客上我可以畅所欲言,主要推荐过的是《三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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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海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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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作者,教师,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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